穆旦的原名是查良铮,我记得金庸的名字是查良鏞,网上一查说是“同族的堂兄弟”。穆旦把“查”拆了,是“木旦”,
“鏞” 拆成了金庸。另外,金庸跟徐志摩是表兄弟。
《穆旦作品新编》是疫情时期购得的,偶尔反复地读。这本书内容比较丰富,主要有穆旦本人创作的诗,还有诗歌评论、及与友人的书信往来、日记等,可以说是较全面地呈现他的生活经历、诗歌创作和诗歌语言审美与思考的全貌。
其中一篇关于艾青诗歌的评议让我很感兴趣。“作为一个土地的爱好者,诗人艾青所着意的,全是茁生于我们本土上的一切呻吟,痛苦,斗争和希望。”
穆旦认为艾青比惠特曼的感情更为“进步和深沉”,我有同感——对“进步” 的理解是艾青给早期现代自由体诗歌注入的个人处理并且有较为卓著的特色,“深沉”与感情饱满,甚至“如火似织”,使他的诗充盈感人而质朴的力量,富于智慧的技巧、结构与散文诗性语言使他的诗歌有着独特吸引力。
穆旦对《吹号手》有一定的理解,我也有所感触。由于篇幅有限,节选这两节,作分享。
现在他开始了,
站在蓝得透明的天穹下,
他开始以原野给他的清新的呼吸
吹送到号角里去,
——也夹带着纤细的血丝么?
使号角由于感激
以清新的声响还给原野,
——他以对于丰美的黎明的倾慕
吹起了起身号,那声响流荡得多么辽远呵……
“他把‘夹带着纤细的血丝’的这一种痛楚,也溶进了对于生命的光明面的赞美里,这是脆弱的情绪所能办得到的么?”穆旦认为只有切身的生活体炼才能写得出这样的诗句。
我觉得这里蛰伏着十分细腻的感情,在包含积极的生命活力与希望的愿景中,有着那些不容易察觉的伤楚,它可以被省略,但如果需要被提及的话,最好是轻微地,不确定地进行,以便让它溶进积极里,成为美好的一部分。
林子醒了
传出一阵阵鸟雀的喧吵,
河流醒了
召引马群去饮水,
村野醒了
农妇匆忙地从堤岸上走过,
旷场醒了
穿着灰布衣服的人群
从披着晨曦的破屋中出来
拥挤着又排列着……
这个画面只能在诗歌的语言之下流淌,其它任何艺术类型都很难去展现出这样的情境以及表达这种感情。这使我又再想起鲁迅的那篇散文《好的故事》,梦境般的语言节奏,如此美和真实,文字带有它自身的生命感,一切好像就在眼前。